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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美歐所研究員

Does Roy Moore’s rejection mean the President’s base is turning against him?

美國阿拉巴馬州聯邦參議員補選，在美國時間12月12日舉行，選前共和黨候選人摩爾（Roy Moore）及民主黨候選人瓊斯（Doug Jones）在民調上互有領先，但大部分都認為太接近而不分軒輊，許多民調公司甚至拒絕做出預測，最終瓊斯以不到兩個百分點勝出，儘管摩爾拒絕認輸、要求重新計票，但因差距超過百分之一，選舉結果應當已成定局。

這項選舉廣受美國政治界及媒體關注，原因有三。第一是摩爾個人的爭議，在選前他被指控在近四十年前三十多歲時，曾經性騷擾多位女性，其中有年齡僅十四歲的少女，且可信度極高。今年下半年美國不斷有婦女出來指控男性影劇界大亨、國會議員、媒體主播、運動員、奧運體操隊醫生、指揮家、頂級大廚等重量級人物，一時之間這些女性的「我也是」（me too）性騷擾的受害者（其實也有部分受害者是男性），成為一股對抗有權勢男性的社會運動。

由於這些女性在推特發言後，都會加上MeToo的標籤，因此MeToo被選為時代雜誌的風雲人物。在此情況下，阿拉巴馬這個共和黨佔絕對優勢、川普在去年總統大選得票超過希拉蕊百分之二十八的南方州，若是因為摩爾的保守立場而完全忽視其個人的道德操守，不僅是對MeToo運動的打臉，也意味著美國人寧可選擇政治立場相同者，也不在乎政治人物是否涉及性騷擾。如今摩爾落敗，讓這些勇敢站出來的女性的訴求，受到了鼓舞。

除了性騷擾的爭議外，摩爾曾兩度從阿拉巴馬州的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被迫下台，因為他為了討好保守派的選民，而拒絕接受及執行美國最高法院的判決，是一個不折不扣、知法犯法的民粹主義者。此外，摩爾也有不少種族主義的言論，對穆斯林的態度也極其不友善。這些個人爭議，讓許多原本對政治較為冷漠者，都出來投票，造成摩爾的落選。

第二，川普總統在決戰時刻，公開力挺摩爾，並在僅隔阿拉巴馬州三十英里的佛羅里達州為他助選。許多共和黨參議員都不願意支持摩爾，阿拉巴馬州另一位共和黨聯邦參議員還公開表示他沒有投票給摩爾，但川普指出因為摩爾沒有承認性騷擾的指控，且所指控事件的發生時間已是三、四十年前的事，因此選擇相信摩爾。

由於選前有三位去年曾經指控川普性騷擾的女性再度接受媒體訪問，而白宮發言人以美國選民選出川普作為對這些指控的回應，意思是美國人民並不在意或並不相信這些指控。然而，經過MeToo運動後，或許美國人對川普的看法已經有所改變。在摩爾輸了選舉後，川普也應重新思考他是否會遭到選民的唾棄。

最後，在摩爾敗選後，民主黨在參議院增加一席，讓共和黨僅剩下五十一對四十九的些微多數，未來只要有一、兩位參議員跑票或倒戈，共和黨想要通過法案的難度將再提高，也會衝擊到川普總統的立法議程。更重要的是，民主黨若能在共和黨佔優勢、深紅的阿拉巴馬州贏得參議員的選舉，當然士氣大振，或許明年的期中選舉它有可能一舉拿下眾議院的多數，而參議院選情雖然原本對民主黨並不有利（三十三席中，民主黨及其盟友占二十五席，共和黨僅有八席），但現在看來它拿下參議院多數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。如果共和黨失去了國會兩院的多數，以川普習慣於和國會議員叫囂的個性來看，美國的政治運作有可能因此癱瘓，導致政府失能情況的發生。

當然，這次的選舉最有可能的結論，就是一個經常隨性發言、涉及多起性騷擾指控的川普總統，或許不再是爭議不會沾上身的鐵氟龍（Teflon）。若川普不思修正他的談話及風格，許多明年投入期中選舉的國會議員或許會婉拒他的站台或背書，因為川普有可能是票房毒藥。

不過，他更應擔心的是部分民主黨員已對他捲入性騷擾的指控，而要求川普下台，如果再加上通俄們的疑雲，有觀察家甚至認為眾議院啟動彈劾的時間已經成熟。如果他能免於被彈劾，但仍有可能在期中選舉共和黨表現不佳的情況下，黨內就有人會挑戰他的連任之路。阿拉巴馬州的參議員補選所造成的政治效應，或許是川普當初選擇阿拉巴馬州參議員塞辛斯（Jeff Sessions）擔任司法部長時，始料未及的結果。